潘偉源詞作研究(四)-深夜港灣
夜,作為一個感性的舞台,隨着香港經濟的崛起而閃耀矚目,自《東方之珠》始,璀璨若成明珠,而感慨繋之者,亦往往借其黯然寫失色,「再奔馳,心裡猜疑,恐怕這個璀璨都市,光煇到此」(今夜星光燦爛),而隨着光害的蔓延,到今日,已經再難在香港的詞作中閃現星光。
潘偉源的詞中很多是以夜起興的,甄楚倩《深夜港灣》頗得人激賞,「隨霓虹千盞風裡我獨站」一句我初見也極驚艷,個「盞」真是鏗鏘有味,千盞風,意象何奇!其實細想,斷句應是「霓虹千盞、風裡獨站」,千盞是霓虹的後綴,盞是杯與燈獨有的量詞,這裡應是把霓虹作為現代的燈,所以能用個盞字,千盞風固然是新奇美麗,恐怕是美麗的誤會。
流風所及,有人微博的名字叫「千盞風裡我獨站」,有人寫「千盞夜色我獨醉、萬卷瘦詞我獨品」,「風過千盞」,有人寫「玉露荷田千盞月」,都是潘詞所化出的嗎?如是也挺好。
除了「隨霓虹千盞風裡我獨站」,我還挺喜歡其中一句:終於一聲慨嘆--
夜已在變幻 像鑽石燦爛 但也這麼冷
看千串霓虹 泛起千串夢 映著這港灣
何故淚印 凝在眼 沉默裡 終於一聲慨嘆
你快將消失 消失去 去了未會返
這首詞還有個特色,它融合了「夜」與「海港」兩個元素,其實「海港」在香港詞作中好似並不顯眼,最經典應該是《昨夜渡輪上》:夜渡欄河再倚、急風我迎頭再遇、動盪如這海、城在兩岸凝神對峙」------或許,這個「盪」字最後也一併飄到潘偉源的詞作也未可知:
長裙隨急風飛舞似浪漫 卻在別時人漸散
黑色絲巾 風中飄滿寂寞 盪入這港灣
隨霓虹千盞風裡我獨站 遠望渡輪隨浪去
身邊的呼呼北風 已經不感覺到冷 今晚最冷已是我心間另外值得一提,「渡輪隨浪去」這個意象也出現在鄭秀文的《幻滅》:你說你今生彷彿已化作一隻木船 唯一只懂得孤單的飄遠,竟然是周慧敏《天荒愛未老》的同一首曲子,人家寫天荒愛未老,潘就寫「幻滅」,這個真是潘詞的特色。話時話,這句詞應該是化自鄭國江《似水流年》:我就心就似小木船,遠景不見,但仍向著前。只覺得,這個海港意象挺有「香港性」。
另一篇網文說:
回覆刪除这首潘伟源的词可以说是孤寂感爆炸。离别词,奥妙在于把所见所想结合一些“冷”的字眼,导致这首词光看就觉得是一首属于冬天的歌。
当中由远及近的描写更是一绝,先把镜头放远写“深夜港湾”环境,再缩小到离别时候的两个人。更妙的是,词中只出现了送别的人,而另一个人却从未出鏡,只有一句“快收紧些你臂弯”恰到好处略微露一下面。
长裙随急风飞舞似浪漫,却在别时人渐散。黑色丝巾,风中飘满寂寞,荡入这港湾。
随霓虹千盏风里我独站,远望渡轮随浪去,身边的呼呼北风,已经不感觉到冷,
今晚最冷已是我心间﹒﹒﹒
另节录自苹果日报副刊7-11-2013苹果树下
回覆刪除作者:何映宇
....潘伟源为甄楚倩写的《深夜港湾》:「长裙随急风飞舞似浪漫,却在别时人渐散,黑色丝巾,风中牵满寂寞,荡入这港湾。陪霓虹千盏,风裏我独站,远望渡轮随浪去,身边的呼呼北风,已经不感觉到冷,今晚,最冷已是....我心间。」好一句「....千盏风裏我独站」,只能叹一句,太美!.......
这美,是潘伟源妙手写词,也是粤语流行音乐填词的传统,既写尽都会男女情事,动人心魄,又文辞华美,古意犹存,能在歌词中保留中国古典韵味的,唯粤语而已,当非谬赞。
潘伟源为甄楚倩写的《深夜港湾》,关淑仪、张伟文有重新编曲灌唱版本。
他應該搞錯了斷句
回覆刪除絕對同意你的分析:『其實細想,斷句應是「霓虹千盞、風裡獨站」,千盞是霓虹的後綴,盞是杯與燈獨有的量詞,這裡應是把霓虹作為現代的燈,所以能用個盞字。』合情合理,有根有據。何映宇應該搞錯了斷句,恐怕是美麗的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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