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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顯示的是 5月, 2017的文章

鳥在屏中叫

下過雨的早上往道風山上行 小坡上隔音屏中傳來清脆鳥聲 聲從畫中來 卻不知其蹤影 好一個難得的意境 看進去茫茫 好似是一片青苔色 因此也避免細看深究 其實是怕 敗壞了些什麼 隔音屏後是棵榕樹 或許是藏在那裡的小麻雀唧唧而已 隔天又走那小坡 眼前忽現一小雀追逐一隻空中的小蟲 終於給它吃着了 它落到地上又馬上驣飛向上 一下鑽進了隔音屏鐵架子的凹位 原來它把巢子築在這完美的縫隙中 謎底解開了 當下不禁菀爾 人生的真實與虛幻 都會各自給我們一瞬的刺激 它們會結合 贈給我們一個不知意義為何的領悟

論楊舒平辱華

留學生楊舒平畢業演講被批辱華,本來只是西方老八股,民主或言論自由,其至在中國一百年前都已講到口臭了,本來實在是無須大驚小怪的,但引起爭議也是可以理解,因為楊的演講由空氣質素引論到言論自由,而她來自昆明,空氣不至於差到日日戴口罩,這讓人可以合理懷疑楊舒平的演講是否只是為了方便而隨意訴諸刻板印象,用以扣連到自由言論的可貴和甜美。 由空氣的使人窒息推引至真理由權力所掌握,人們沒有空間討論,這一點作為批判中國的武器是有殺傷力而可以觸動神經使人忌憚的,但在演講的脈絡來看,批判中國是完全無意識的操作,楊舒平的整個意念大概只是在揄揚她深感身心暢快度過美好5年時光的美國、馬里蘭大學。 看着楊演講,在她的有點過份的笑容裡,我感到很重的楝篤笑的氣氛,心裡不斷冒出特郎普的名句:words, folks, it's all words. 在演講裡,楊舒平隆而重之地說: democracy 和 free speech不能take it for granted, 那是要我們為之而奮戰的東西,這些教科書千古不易的道理,其實在中國也一樣可以領悟,但在楊真摯甜美的聲音中,卻讓人誤以為那只是在美國才成立的價值。不旋踵,當巨大的輿論壓力襲來,楊舒平馬上便道歉了事,完全沒有fight for 她的言論自由。 這件事有另一點比較有趣的發展,不少中國留學生拍片,現身說法告訴大家,重慶的美食很好吃,廈門空氣很好,中國空氣是差但未至於使人病,他們去美國不是逃避中國而是追求自己的發展,中國有不足之處但遠未至於令人討厭,她們#proud of china...... 這些留學生所表現的冷靜理性實在使人驚嘆,令人驚訝批判楊舒平的倒不是愛國糞青上腦無理亂罵,唯一使人有點不舒服的是,這些發聲撐中國的留學生操的都是極流利的英文,連accent都模仿得維肖維妙的那種,這讓人懷疑,她們的理性和冷靜是在外國培養出來的嗎?她們的說理和critical thinking 只能在說英文的情況下才能呈現嗎?真的,在YOUTUBE上連播的是另一個中國人用普通話批楊,分別真的很大呀。

虎母害兒

unbelievably believable. 有個腦外科醫生偷拍護士裙底,原因竟然是「搏釘牌」,而搏釘牌是為什麼呢?求解脫!解脫什麼呢?他那個「超級虎媽」的魔爪!請看報道: 年輕男醫生稱飽受嚴母操控其生活而吃不消。月入六萬元的他,不但被母親抽起他九成薪金,又對他每一位女友都不滿意,而他的護士女友為使他內疚而墮胎,令他「左右做人難」承受沉重壓力,更患上重度抑鬱及強迫症。他遂不惜在醫院內偷拍兩名護士裙底,以博「釘牌」換來解脫。被捕醫生早前於屯門法院承認兩項作出有違公德罪,裁判官指他身為醫生卻「能醫不自醫」,相信他犯案與其坎坷經歷有關,輕判他社會服務令一百六十小時。 細讀故事,原來這個飽受虎媽操控的孩子原來還有一個故意墮胎以令其內疚的狼妻: 辯方早前透露被告出身單親家庭,自小母親對他寄予厚望。其母「控制佢生活每一部分」,被告求學時期亦成功入讀名校、公開考試更以「拔尖」考進港大醫學院。惟被告投身社會後,其母對他的管教仍然嚴厲,包括不滿他的每一任女友,被告又被迫將九成薪金上繳母親,連額外加班費用亦要交給母親,令他備受壓力。辯方續稱,被告另一壓力來源是其任職護士的女友、即現任妻子,稱她於案發前曾懷孕,但因為深明被告母親並不接受她與被告交往,因此選擇墮胎,並承認墮胎是要令被告內疚及不會離開她。被告長期夾在母親及女友之間,終令被告患上重度抑鬱及強迫症。 你相信這個故事嗎?這個故事還有個世節,是這個慘情醫生是偷偷娶妻的,原因當然是他那位可怕的家嚴了。難以置信,但在香港這個社會卻是十分可信。而法官不但相信,更寄予同情。法官的說法很有趣: 裁判官判刑時指,被告黃智聰(二十九歲)犯案與其坎坷經歷有關,被告自小被母親寄予厚望,最終當上公立醫院醫生,惟被告「能醫不自醫」,不能解決自己的情緒問題。被告的舉動是對女性尊嚴、私隱的踐踏,應判處監禁,惟......... 一個29歲的男人,而且是一個經濟超級自立的男人,他可以反叛社會、違犯法律,卻不敢不能擺脫其老母,他大概怕可母怕得要命,但卻敢背瞞着她偷偷結婚,而且是一個她不喜歡的妻子!其實法官如果同情這個老憐鬼,他大概應該同樣判處踐踏男性尊嚴和自主的兩位女性以同樣的刑罰。 話說佛洛依德的伊底帕斯情結oedipus complex, 只指出了男人的戀母情結,卻沒有留意到可能的仇母情結,而且完全忽略了女性的角度,那種超級虎...

蟬之默然

在夏日黃昏 有群蟬叫鳴 像清脆的鳥聲叫醒早晨一樣 布置着世界的熱鬧 突然我瞥見矮樹腰間 有一隻孤單的蟬子伏着 我湊近細看 它一動不動 在它橙黃橘黃的小圓眼中 在它的寂然無聲中 我忽爾發現 有死亡正在發生着 或者 它已經只是一個軀殼了嗎 仿似受驚一般 我恍然離開 突然發覺 所有的蟬聲竟然都一一沉寂下去了

年輕的教宗

因為畢明的推介,看了JUDE LAW年輕的教宗,老實說看得糊里糊塗,看別人推薦揄揚的東西多是會如此,就算是喜歡也不會有推介者的熱烈,當然,發現好的東西看到美是需要一種能力,這一點我是欠缺的,但就算能力許可,恐怕也永遠沒有由自己第一個發現悠然心會妙處難與君說,由邂逅而獨得心契的快樂。雖然這種獨契之樂往往,也只是糊里糊塗而得來。 西方人的戲劇,人物與對白是中國人的戲劇沒有的,人物好像還好些,就是些形像,可以設計出來,又或者借助演員本身已經可以完成,對白真是永遠沒辦法對比了。看人家唸對白、演講、在劇中辯經問難.......,流暢自然富感染力得令人哀嘆:人家是有莊嚴正大演講的底子。中國人以前的聖諭乃至日常書信往來其實都能言善道,但用說的,可能古往今來都沒有西方的那種高度吧。 拿梵蒂岡來做背景拿教宗來做主角,然後這主角還是一個嬉皮父母的棄兒,離經叛道得在教廷裡抽煙喝健怡可樂,穿TRACKSUIT周圍走,以非常邪惡的行徑去行聖人之事,拒絶宣傳,拒絕公開露面,信眾流失閒言蜚語毫不在乎,他言語殘酷態度嚴苛,更要命的是,他根本不信神。 當然,他不信神可能只是一個玩笑。 當教宗也可以如此戲劇化,當信不信神也可以拿來開玩笑,還有什麼可以咋舌?因為沒有接受過宗教的薰染,其實神存不存在這個問題,就好像中國功夫好不好打一樣,對我幾乎是沒有任何值得思考的興趣。令我好奇的是還是有好多人極熱切又好像好看得通的在討論着,這陣子最熱閙的話題莫過於有個MMA狂人徐曉冬20秒KO了太極宗師雷雷,有些懂功夫又開明的人說,中國功夫是打得的,但已經失傳了。 這種說辭是挺玄滿的,它有一種對真與假的超越。其實有一個世界也是失傳了,那就是真誠地、自然地相信有神的世界,也就是說不存在有人懷疑、也不存在「自覺」地覺得我「信」,可以說,連個「信」字也沒有的世界。當人開始說「我信神」的,其實就只有我而沒有神了。 狂人徐曉東低貶李小龍說他頂多只是業餘高手,是令人搖頭氣結的失言,諸多反駁其實都好像沒有人道出最大的諷刺,是所謂的「專業」,真的高手都是絶世,何來專業?傳奇都在古代,而專業又何來傳奇? 有人偽作李小龍打過黑市拳敗過阿里,我留言指出不必神化,其實作為真實的李小龍更偉大 。一句功夫就是TRULY EXPRESS YOURSELF已經技術性擊倒一被當局介入便認慫收口的所謂狂人了。不過其實我想說,在...

人類

看了一套片子《人類》,由世界各地說各種語言的人說各自的故事和心路,間以史詩式慢鏡展示人類勞作漫行求存的各種畫面,配以美妙的異國古老的吟唱,真是大地之歌,看着,可以使人喜歡上像螞蟻一般活着的人類。 中間起疑,怎沒有中國人?在約一百分鐘時,終於出現了個中國女工,她在訴說工作的各種苦累,規矩很多,上班不准聊天,上廁所要請示領導,只可以一個人去不可以二個人去......那個感覺使我突然驚懼:是不是中國人的文化就是有這種「申訴」癖?吐苦水症?投訴狂?這個女工的語調,緊張而急促,一古腦兒的然後如何如何,恨不得要將不公和苦艱通通抖出來似的,或許,在潛意識裡,她是把鏡頭當成了包青天?她以為可以通過申訴逹至或種救贖。 對比起來,各地諸民的言語自信深沉堅定飽含感情,真的沒有中國女工所表現的這種TYPICAL的中國人的忿恨不安。 整套片子看完,是有種心靈洗滌的作用,走到街上,看一個化着淡妝微跛的女子,有媚態,兩個極普通男女的十指緊扣,有恩愛,坐在街邊椅上的三行工人,有其應得之安定......一一都有種美的視應。看這種片子使人得到民胞物與天下一家的感召,但卻吊詭地化解不了一個self-hating chinese的心理疙瘩。

一個強姦犯的自白

犯罪總是令人興奮。 一個22歲「少女」因被搶電話不忿追賊最後慘被強姦,事件本已廣受圍觀,閹聲響徹,更戲劇性的發展是疑犯被捕羈押期間上吊自戕,峰迴路轉。看群眾的留言,仇警情緒真是嚇死人。雖自問也是仇警,但遠未至於entertain黑警捉錯犯企圖屈打成招不成而逼死疑犯的想法。 據報疑犯是在落口供期間偷了LAN線,這解釋其實很圓滿,香港警察在警署裡的廢馳大概是可以想像的,電影裡和真實中我們都見識過,而疑犯是一個慣犯,9歲開始犯案,好似有17次案底,他在警署就像在自家一樣----這一點,他和警察是一家。 心理學家分析,拘留48小時判刑前24小時是自殺高危期,而疑犯四十多年的生命真空、LONELY、冇希望、罪疚感......令他走上絶路。心理學家也抽警察的水,說他們沒有評估疑犯的心理狀態! 試問誰有? 一個犯案累累的慣犯怎會自殺?當自殺消息傳出之後,群眾如此質問。於是,另有內情、拉錯犯的想像便開啟了。但我看到這個犯人所犯之事多是小偷小摸盜竊居多,這一次他本來也是搶劫,如不是「少女」的「配合」,神推鬼擁,他是不會bite off more than he can chew. 報道中,這疑犯在強姦前曾與受害人訴心事,唉,這些膻腥的細節,連同「少女」追趕、疑犯埋伏、挾持至天橋底廢地‧......一一令人感嘆。 然而誰敢可憐這可憐的疑人? 如果說,這個22歲的「少女」自招其禍,或許,到現在,有一個道理對她或對其後的許多可能的受害者來說都是未被道出的:這個世界,本來就有很多沒有人為你言明指出的危險。而對那個可憐的自戕來說,在他的絶望中,他是否最終領悟到:金錢與色性,其實都是名不副實的救贖,而生命的空虛,在強力圍觀之下,是多麼的難以招架。

死亡筆記

接連被二單有關死亡的新聞所震動,都是台灣人,都是女的,都是讀"華文"的,因為她們的早逝,使人讀起她們的文字入心入骨,而她們本身的書寫,本已十分沉重,她們活得,是那麼的認真。 劉宸君只有19歲,在FB上讀到她遇難前僅有的一篇文章,除了驚訝她的成熟,還突然喚醒了一種讀林奕含亦有的感覺:台灣人還是在這樣認真的書寫。 我們在空蕩的車廂中為了非常小的事情吵了一架,與其說在旅行中,任何微小的事件都能夠使接下來的旅途變得令人難以忍受,我寧可將我們的爭執視作為了避免旅途的重量變得太輕,得用這樣的方式使重量回復。 他想躺下,身體卻十分僵硬,而我也在他對面的座椅上無法動彈。隨著時間過去,他緩慢地從背包中摸出一個非常薄的塑膠袋,拿出一截細長的物體,直到打火機敲擊的聲響傳來,我才知道那是他在泰國買的蚊香。火團包裹住蚊香的前端,吹熄後只剩下火星,煙霧一絲絲地飄升。他把蚊香卡進窗縫,關上的窗戶上面有百葉窗式的橫紋,但肯定也有垂直的結構。 我站起身,往他那張椅子的方向走過去。坐下來後,我將原本深吸的一口氣吐出,才真正開始流淚。我必須用盡全身的力氣節制自己的情感,才能允許自己流淚。我若不這麼做,火車就無法駛進沿著平原開展的夜色裡,而我也無法和他在車廂裡再多待一些時間了。 在異邦千里,和21歲的男友吵了一架,她竟思為「我寧可將我們的爭執視作為了避免旅途的重量變得太輕,得用這樣的方式使重量回復。」這是一個慣於負重遠行的思致。「坐下來後,我將原本深吸的一口氣吐出,才真正開始流淚。我必須用盡全身的力氣節制自己的情感,才能允許自己流淚。」是怎樣的成熟才能如此的自控? 很有趣地,當香港人因為新聞而產生一點感嘆很多議論,對比一下,香港人真是另一種物種,就像對着手機電視作為一個觀眾和隻身現場與現實決鬥的距離一樣。一個23歲的香港女作家如此代入寫道: 如果,有這樣的一天,在萬呎雪山之中迷途 ,自己身受重傷,男朋友緊緊擁抱著我, 眼睜睜看著我的鮮血,混和著他的淚水, 不斷在我身上流走…… 身旁的白雪,被染成一片慘紅。 呼天不應、叫地不聞。 我會用僅餘的力氣,輕輕撥一撥他的頭髮,拭去他眼角的淚水,用最後一口氣,在他耳邊叮囑 :「 請不要讓禿鷹欺負我,我希望……你……能夠活下去……」 只要他能夠活下來,這輩子,再也沒有身軀的重量…… 這,便是愛情的重量...